五年一會, 從卡塞爾文獻展看歐洲縮影
日期：2017-04-22 / 人氣： / 來源：
藝術與政治從來都難以分割，4月8日，當希臘總統(tǒng)帕夫洛普洛斯與德國總統(tǒng)施泰因邁爾一同現(xiàn)身雅典，為第14屆卡塞爾文獻展揭幕時，藝術與政治的緊密關系在這一刻達到頂峰。
據(jù)雅典通訊社報道，施泰因邁爾當天在開幕式上表示，這個世界之所以充滿思想和令人激動，是因為有不同觀點之間的對話。“我們應該通過其他人的眼睛來看待世界，因此很高興為這場開啟對話的文獻展揭幕。”
帕夫洛普洛斯說，歐洲的未來和團結(jié)植根于歐洲文明和它全球性的影響力，“歐洲必須前進，必須完成自己的使命，這不僅是歐洲人的義務，也是歐洲對整個國際社會的義務。”
從1955年創(chuàng)辦之初，卡塞爾文獻展一直在內(nèi)容與立意上與政治、社會緊密關聯(lián)。第14屆卡塞爾文獻展如此吸引關注，不僅因為它已闊別大眾五年，更因為一直在德國城市卡塞爾舉辦的展會，首次施行雙主展館制度，并且另一展覽設計區(qū)特意選擇了近年來一直因債務、難民等危機身處輿論漩渦的希臘雅典。
一時間不同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。有來自政治家的支持，有策展人對名為“以雅典為鑒”的展會的辯護，也有本地人對文獻展消費希臘苦難的質(zhì)疑。在這里，不僅有160位藝術家用作品表達問題，還有現(xiàn)實世界的示威與撕裂，活生生演示了今日的歐洲如何問題重重。此刻的卡塞爾文獻展就是歐洲問題的縮影，它在記錄，也在創(chuàng)造。
直指矛盾本屆卡塞爾文獻展將于4月8日至7月16日在雅典城內(nèi)多個地點聯(lián)合展示，6月10日至9月17日則將移步至卡塞爾。卡塞爾文獻展藝術總監(jiān)亞當·希姆奇克（Adam Szymczyk）一再強調(diào)，兩地展覽有著同樣重要的地位。
據(jù)藝術商業(yè)報道，對于將雅典作為展區(qū)這一決定，亞當·希姆奇克表示，雅典是古代希臘文明的發(fā)源地，古代希臘文明從哲學到政治體制，從文化藝術到科學技術都是西方現(xiàn)代文明的根基。而當今的雅典在西方當代文化中被不斷地邊緣化，因此選擇雅典具有振興西方文化發(fā)源地的意義。
展場分布于雅典市內(nèi)的40個公共場所——包括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（EMST）和奧林匹亞宙斯神廟（Temple of Olympian Zeus）等，更涉及多個美術館、博物館、圖書館、廣場、劇院、美術學院等。
來自世界各地大約160名藝術家加入其中，藝術作品涉及很多議題，從抵抗運動到跨性別身份，不一而足。這些創(chuàng)作大多以表演、行動、聲音、文字等形式呈現(xiàn)，而不局限于普通的視覺藝術范疇。
成立于1997年但只在去年開放了一段時間的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（EMST）是第14屆卡塞爾文獻展雅典會場的主要展覽場地。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自上世紀60年代起陸續(xù)收藏了超過1000件現(xiàn)當代藝術品，展會期間，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會將其部分藏品送往卡塞爾，在弗里德里希阿魯門博物館（Museum Fridericianum）展出。
前往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參觀的觀眾將看到盛有大量橄欖的容器。這件名為《以橄欖和藝術向德國償還的希臘債務》（Payment of Greek Debt to Germany with Olives and Art）的作品來自藝術家 Marta Minujín，很明顯地指向了希臘經(jīng)濟危機。在卡塞爾，這位阿根廷藝術家重現(xiàn)了她創(chuàng)作于1983年的作品《書本神廟》（Parthenon of Books），這件巨型作品是使用禁書制作的雅典衛(wèi)城復制品。
對社會政治問題的關注造就了今天的歐洲，尤其是在近期，民族主義的陰云籠罩著即將到來的法國和德國大選。據(jù)Artnet報道，第14屆卡塞爾文獻展將更多的關注點放在了移民問題、流離失所的難民問題以及最初催生了文獻展的那些大災難：如二戰(zhàn)和大屠殺等類似問題上面。
在今年六月的卡塞爾，Maria Eichhorn將以“歐洲對猶太人的掠奪”為主題，展示一件由Gurlitt家族在德國納粹時期掠奪囤積的藏品組成的作品。
作為展場之一的貝納基博物館（Benaki Museum）是眾多以敘事為核心內(nèi)容的作品的展出地。其中，以色列藝術家Roee Rosen帶來了一件以黑色幽默嘲諷二戰(zhàn)的舊作《Live and Die as Eva Braun》。這件創(chuàng)作于1995年至1997年間的作品以大量的文字和繪畫作品占據(jù)了整個展廳，假想了希特勒的秘書與情婦最后的時光。這件作品在以色列博物館首次展示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。
反對的聲音第14屆卡塞爾文獻展，得到的并不全是支持與歡迎的聲音。
據(jù)雅昌藝術網(wǎng)報道，在文獻展開幕之后不久，一個名為“Artists Against Evictions”（藝術家抵抗驅(qū)逐）的組織即發(fā)表了一封公開信，批評展覽對于城市中一系列對藝術家和難民居所進行的驅(qū)逐保持了沉默。
公開信中寫道，觀眾們并沒有“以雅典為鑒”——本次文獻展的標題——觀者們看到的只是政府打造的城市面貌。此外，該組織批評雅典市長Giorgos Kaminis對政府驅(qū)逐來自Villa Zografou的藝術家、拘留120名難民、用推土機清除難民在Thessaloniki的住所等做法袖手旁觀。雅典市長甚至公開發(fā)表言論，覺得難民占領了市政府擁有的建筑是“給城市丟臉”。
在“Artists Against Evictions”組織致卡塞爾文獻展所有參觀者、參展商、文化工作者的公開信中這樣寫道：文獻展對于此事保持靜默是令人無法接受的，更是對市長Kaminis和政府這種做法的縱容。
公開信的簽署者聲稱，目前并非一個“在文化層面對危機進行存檔的時候，當下是一個行動的時刻，而非盲目的消費。”信中還寫道：“他們強迫成千上萬 的人進入被隔絕的集中營，而文獻展至今保持沉默。”
該團體還組織了“身體議會”（Parliament of Bodies），即一系列文獻展開幕前進行的活動——座談、聚會、工作坊，意在為少數(shù)人發(fā)聲。公開信寫道，“我們與你同行，踩著平行的道路，然而你看不見我們。”
據(jù)Artforum撰稿人Kaelen Wilson-Goldie實地觀察，當?shù)卦u論家們對藝術總監(jiān)亞當·希姆奇克進行了鋪天蓋地的批判。對于文獻展的到來，他們的反應各式各樣，有的很幽默（去掉展覽口號“Learning from Athens”的第一個字母L，把“向雅典學習”變成了“從雅典賺錢”[Earning from Athens]）。部分人士認為亞當·希姆奇克領導下的文獻展對當?shù)貧v史無感，或?qū)Ξ數(shù)卣危òㄅ蓜e分隔嚴重的希臘藝術圈）有欠關照。
與這些觀點相反，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總監(jiān)Katerina Koskina在Apollo雜志中表示，本屆文獻展展現(xiàn)了此前三年里卡塞爾和雅典共同創(chuàng)造公共生活空間、創(chuàng)造知識和建立交流合作的過程。這些都表明展覽意圖向雅典和雅典公民學習，而不是簡單地向雅典的幾處展館“空投”一些由卡塞爾預先安排好的展覽活動，可以說，兩個城市都為文獻展作出了重大的貢獻。
策展人及藝術評論家Iliana Fokianaki同樣表示，文獻展來到希臘，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好的現(xiàn)象。首先，希臘的藝術界會因此得益，全球藝術圈的目光在5月必然投向希臘和雅典，希臘的當代藝術家們也可以借此獲得國際舞臺的亮相機會。其次，也是最重要的，文獻展在雅典的舉辦，一定會讓希臘和雅典政府的政客們對當代藝術的概念有所了解。希臘當代藝術沒有發(fā)展所需的基礎設施，沒有贊助機構(gòu)，沒有財政援助，甚至沒有針對藝術家的稅收制度。希臘文化部的成員往往都是考古學家出身，很少有人理解當代藝術的狀況。而文獻展的到來，將會給這一空白的領域提供一個發(fā)展的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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